[漢漢。2Y4M] 一巴掌

一個巴掌，打的是孩子的不聽話，還是父母的情緒？


二零壹壹年七月三日，晚上。

從婆婆家吃完晚餐後，漢漢從婆婆家抱了顆球在手上，說要拿回家，我跟他說，你要好好拿好喔，不然球掉到路上，會害騎車的叔叔跌倒，問他要不要把球放在我的包包裡，他說要自己拿。

拿著球進了電梯，漢漢蹲在地上，就也順手把球放在地上，爸爸跟他說，不要把球放在地上，會弄髒，講了兩三次，漢漢還是把球放在地上，然後看著爸爸，接著爸爸就大吼他，踢他一腳，還打了他的頭，意思大概是為什麼不聽話！

漢漢整個嚇傻，抱著球哭了，回到家之後，漢漢還是在哭，爸爸就打他兩個耳光，還把他抓到沙發那邊一直打屁股。

我真的非常生氣！

再怎麼樣你也不能打頭，不能打耳光，萬一下手太重怎麼辦，一個巴掌打進醫院是你想看見的嗎？

爸爸還吼說要是我不會教小孩，就他來教！

那時候我心裡有很多不滿，但是我都沒有說出來，「你不要打小孩的頭！」說完這句話，先安撫漢漢的情緒，打開ipad讓他看巧虎，我再趕快去洗澡，洗到一半他在外面哭著要找媽媽，結果又被爸爸大吼「哭什麼哭」。

快快洗完然後帶漢漢進房間，等他情緒穩定下來之後，我跟他說，爸爸生氣是因為你沒有聽話，把球放在地上，沒有把球拿好，不是因為討厭你喔，他說「嗯」；那天晚上一直要媽媽抱，抱到他覺得滿意為止，好險半夜沒有哭鬧。

隔天帶漢漢去婆婆家，婆婆說，漢漢臉怎麼紅紅的，我把事情簡單跟公婆說了一下，公婆大吃一驚，我那時候有覺得整個空間突然安靜了一下。

後來婆婆有跟阿東說，教導小孩不是這樣的，有時候她也會被漢漢氣到，但是小孩脾氣都是一陣一陣，過了這一陣子就好了，不要打他，這樣她真的很難過；公公也跟阿東說小孩這麼可愛為什麼要打他，阿東說，我們大家都這麼寵他，萬一以後變得很壞該怎麼辦？阿東還說漢漢是故意的。

我後來想想，孩子真的知道「故意」這兩個字的意思嗎？

問他要不要，他總是說不要，兩歲的孩子，說不要的能力超乎你的想像，但是，我不覺得他真正懂「不要」的意思。

「媽媽要去買東西，一起去好嗎？」
「不要。」
「那你跟爸爸看家，等媽媽回來。」
「不要。」
「那一起出門好嗎？」
「好吧。」

大多數時候，只是為了說不要而說，唱反調原本就是兩歲兒的常態，換個方式，用點心機，轉移他的注意力，可以得到大人想要的結果，也不需要跟孩子爭得面紅耳赤，他並不是想要反抗，或是故意，而是說不要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成長過程，大人多一點體諒，多一點耐心，是不是比較好一點呢？

我問漢漢，你會討厭爸爸嗎？他說不會。

希望孩子臉上的傷痕可以提醒大人也有過懵懵懂懂的曾經。